“苏超”举办至今，人们看到的不仅仅是精彩纷呈的比赛，还有各具魅力的城市。足球场上，攻破球门，是为拿下一城。漫步古城，跨过城门，方算走进城市深处。今天，我们就通过走城门，来品金陵与姑苏的古韵今风。

城墙被人们称为一座城市的文化飘带，一个个城门犹如镶嵌其中的文化情结。它们承载着丰富的历史记忆和文化内涵，见证了六朝古都与江南重镇的兴衰变迁。透过城门，我们可以解读出南京的雄浑大气与苏州的钟毓灵秀，也可感受到传统文化在传承与创新中不断焕发出新的旺盛生命力。

双城各有哪些城门？

提及南京和苏州城门数量，往昔或许大众鲜有耳闻。然而，十年前新华报业传媒集团等主办的“城门挂春联 江苏开门红”活动，如一把神奇之钥，开启了众人深入探寻城门文化的大门。这场活动巧妙融合城墙、诗词、楹联、书法及春节文化，且年年办、年年新，让古老的城门绽放出新光彩。

南京明城墙恰似卧龙，沿着城市脉络蜿蜒，承载着近660年的风雨沧桑。而这宏伟城墙，则是明太祖朱元璋留给后世的宝贵遗产，蕴含着历史、传说、军事、工艺等多元价值。

“里十三、外十八”，这是“老南京”口中的城门数量。“外十八”指城郭的城门，已随岁月流转而消逝。而清代小说家吴敬梓在他的《儒林外史》中把13座南京的京城城门，按逆时针方向编成了童谣：“三山聚宝临通济，洪武朝阳镇太平。神策金川定钟阜，仪凤淮清到石城。”它们分别是城南的正阳门（今光华门）、通济门、聚宝门（今中华门）；城西的三山门（今水西门）、石城门（今汉中门、汉西门）、清凉门（又称清江门）、定淮门、仪凤门（今兴中门）；城北的钟阜门、金川门、神策门（今和平门）、太平门。其中，中华门由3道瓮城、4道券门、27座藏兵洞组成，可匿三千兵、屯万石粮，堪称世界现存规模最大的古城门。

回溯苏州历史，春秋末年，楚国的伍子胥逃到吴国，受到吴王阖闾重用。有一天，阖闾问伍子胥：“寡人欲强国霸王，何由而可？”伍子胥答：“先立城郭！”于是，阖闾大城拔地而起，八大城门“阊、胥、盘、蛇、娄、匠、平、齐”应运而生，都是单字，国内仅有。“匠门”又称“相门”，据《吴郡图经续记》记载，吴王曾命干将在此地铸造宝剑，亦名干将门。

在“城门挂春联”活动中，苏州九大城门挂上巨幅春联。新增的金门，是苏州城门家族中的“时尚新星”。民国时期，为加强观前街与阊门商业区的交通联系，苏州修建金门。它结合了西洋罗马宫城设计，巧妙分离人行道与车行道，彰显别样风情。

南京与苏州的城门，宛如岁月长河中的一颗颗璀璨明珠，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文化桥梁，持续吸引着人们去探寻、品味那份独一无二的历史韵味与文化魅力。

城门里的诗意密码

城门不仅是砖石的堆砌，更是精神文化的载体。

当我们在苏州盘门抚摸元代墙砖的斑驳，在中华门俯瞰秦淮灯影的绚烂，指尖与目光所及之处，是伍子胥“象天法地”的宇宙观，是朱元璋“高坚甲于海内”的雄心，亦是白居易、唐伯虎等文人墨客笔下永不褪色的江南诗意。

从清代乾隆年间的《姑苏繁华图》可以看到，阊门作为苏州最古老的城门，内城门临街，外城门靠吊桥，是当时姑苏城内最繁荣的商业街区。明代唐伯虎写到“世间乐土是吴中，中有阊门又擅雄。”清代曹雪芹在《红楼梦》中提到“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”，指的亦是阊门。而盘门秀色则被苏舜钦收入诗囊：“绿杨白鹭俱自得，近水远山皆有情”，则道尽水城门的旖旎风光。

南京的城门同样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底蕴。白门（宣阳门）虽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，但它却在李商隐笔下化作凄美意象，“怅卧新春白袷衣，白门寥落意多违”，让六朝金粉凝于一词。南京中华门“聚宝”易名“中华”的历程，则折射出从帝王意志到民族认同的升华，那埋藏聚宝盆镇守“海眼”的传说，早已升华为守护文明的集体记忆。而一句“出了南门——尽是寺（事）”的南京俗谚，巧妙利用方言谐音，将历史空间融入生活哲学。

城门内外，墨香浮动。两座城的城门以不同的形式诉说着相同的文化密码——在防御与通达、现实与诗性之间，中华城垣精神穿越战火与繁华，在砖缝苔痕中生生不息。

“破壁”新生耀古今

一面城砖青灰，两行春联火红。“城门挂春联”活动的成功出圈，让我们看到，不管是金陵还是姑苏，两地的古城门都正以创新姿态融入现代生活，它们不再只是历史的化石，而焕发出超越时空的非凡活力，成为城市文化保护与传承的生动注脚。

当前，“苏超”激战正酣，苏州古城相门城墙、盘门城墙等纷纷“变身”超级巨幕，直播赛事盛况，为市民游客带来别样的苏式观赛体验。而在南京明城墙脚下，门东历史文化街区，开放式的观赛空间精彩呈现，人们同样置身于“古韵今风”中感受现代足球的激情碰撞。

古韵嫁接新场景。登上城楼，“喝咖啡、阅千年”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？苏州阊门就有了“城墙咖啡”。游客手捧香醇咖啡，俯瞰山塘河，远眺虎丘塔，还能看到北寺塔与东方之门同框入画，感受姑苏城的别样景致。这种巧妙结合，让古老的城墙成为现代休闲生活的绝佳背景，赋予传统文化新的活力。

再看金陵城。600余岁的明城墙化身巨大“幕布”，大型沉浸式光雕艺术演出《心印·中华门》在中华门城堡上演，惊艳世人！这种创新演绎不仅让传统文化在新时代熠熠生辉，更催生了诸多火爆出圈的文旅消费新场景，吸引更多年轻群体主动探索城市的历史脉络。

南京与苏州的城墙博物馆也在各自讲述城市的前世今生。苏州城墙博物馆巧妙利用相门段城墙南段的中空部位，构建起一座遗址类博物馆。馆内陈列着战国时期灰坑上叠压的夯土城墙标本，以及1980年挖掘相门水城门时发现的汉代水门门臼等，都是堪称罕见的藏品。南京城墙博物馆毗邻中华门瓮城，借助科技“复活”明城砖。游客在“城墙百家姓”互动屏上输入姓氏，便能邂逅600多年前同姓的制砖匠人，城砖从史料跃为“家族信物”，带给游客有趣的互动体验，使冰冷的城墙砖石变得温暖而亲切。

有人说，爱上一座城，或许因为城里有你爱的人。在金陵和姑苏，爱上这座城，可能就因为有你忘不掉的门。这些城门在古今对话中重塑文化认同，更以“破圈”实践昭示：真正的遗产保护，并非使其封存于时光的琥珀，而是要活在当下的呼吸里。

再回到足球，南京与苏州将在“苏超”展开一场世纪对决。这不仅是一场足球的较量，更是两座城市文化与精神的碰撞。让我们一同见证这场盛宴！

新华日报·交汇点记者 张珺

图片来源于南京发布、苏州发布、意苏州等